小野生甲鱼约200-300元一斤,中等水平尺寸500元左右一斤,超出3斤的野生甲鱼约600元一斤。
意外收获,逮了一只四斤八两的大甲鱼,纯野生的。
故乡人有种山芋的习惯,山芋收获后藏到山芋窖里,不容易霉烂。我家的山芋窖挖在朝阳的河坡上,与其说河,不如叫沟,水面很小。一大早起来,掀开窖盖,准备戳几只山芋上来烧早饭,就听窖内有声响,定睛一看,一只甲鱼掉进去了。
好大的一只甲鱼,通体油亮,足足有铜盘口大。
那时家里不富裕,没几个钱,就把甲鱼拎到老街上,想卖几个钱。那时的甲鱼并不值钱,也就两毛钱一斤,不过钱值钱啊。放在大桥口的地面上,看的人多,却没人问价,到了中午时分,只得拎回来了。
南边河里有口渔簖,叫“柳家簖”,我二叔设置的,他每天都把网到的鱼挑到城里去卖,门路广,就委托他把甲鱼给我带到城里去卖。也是中午时分,二叔照旧把甲鱼拎回来了,也没卖得出去。
那个年代,称肉要称肥膘肉,两块钱就可以下馆子美美地吃一顿了,谁愿意花一块钱买只甲鱼回去?
那时妻子生了第三个孩子,正在坐月子,也没什么东西吃,只有烧饼、馓子,蹄膀、老母鸡是奢侈品。罢了,炖了给妻子补补。
那是七十年代的事,要是在现在,这只野生巨物怎么也得卖个上千块,那个年代的一块钱相当于现在的一千块钱。
故下沟河纵横,有水的地方就有鱼,故乡人说天上下个雨点子,河里就出一尾鱼,即使是死沟,既不通长江,也不通大河,水里居然也有鱼,我一直弄不明白,这些鱼从哪里来的。
老宅子西边是生产队的晒场,晒场旁边是条沟,我家洗菜、洗衣服都到这条沟里。那天,一场雷阵雨过后,母亲到沟里洗猪草,站在水马凳上,就看到水面上探出一个鹅蛋大的脑袋,不知是何物。父亲赶过来,一看是条黄鳝,徒手把它捞上来,黄鳝一点也没挣扎。
又是一条巨物,足足有车鞭子长,碗口粗,用秤一钩,六斤多。祖母说,是刚才的一阵闷雷把它打晕了,它的寿限到了。
那时,老家人宁吃花鱼也不吃泥鳅、黄鳝,父亲把它送给糖船上的昭阳人下酒了,昭阳人回赠了几十粒萝卜糖,很甜。
老家有“捂葱子”的习惯,把树枝堆到河里,鱼就钻进去了,进了葱子里面尤如进了迷宫,晚上游出来觅食,白天藏在树枝里,葱子里的鱼就会越聚越多。有专门起鱼的,叫做“起葱子”,十天半个月来一次。起葱子人先用一张网把葱子围起来,把树枝拉上岸,然后收网。鱼在网中活蹦乱跳,颇为壮观。
我结婚那年,自留地上的十二棵高大的桑树砍倒了,打家具,用这些树枝捂了个很大的葱子,有一次起了两百多斤鱼,全是鲤鱼,大的有二十多斤,小的一两斤。那时还没有人养鱼,野生鱼太多了,谁会养?那个年代,鲤鱼是上等鱼,肥美鲜嫩,肉质厚。
那时河水清澈见底,水里的河虾特别多,用多如牛毛形容一点不为过,放只淘米篓水中,准能捞出几只虾来。到了雾天,沿水边走,能捡不少鲜美的大虾。祖父那时下虾笼子,竹子编的,几十只虾笼子能倒出三五斤虾来,都是青虾,通体透明。到了秋天,用扒网在水草上扒虾米,捡去杂质,用开水烫一下,晒成虾干,用来包馒头或馄饨,异常的鲜。
螃蟹也特别多,夏天下河洗澡,一脚踩下去,说不准踩出只张牙舞爪的河蟹来。到了秋天,膏满黄丰,就开始捉蟹了。
捉蟹的方式很原始,用稻草编成扁担粗的草辫子,涂上鲜猪血,在秋风起得急的夜晚,把草辫子跨河沉入水底,河两边各守一个人,点上玻璃灯。螃蟹在水底爬行时,遇到草辫子,又闻到猪血的腥味,不敢翻越,沿草辫子爬到河滩上来,任人捡捉。
那时螃蟹不值钱,国营饭店常用它做蟹黄包子,水乡人逮到螃蟹常常自己食用,但这东西不好多吃,寒气重,伤胃。老家人把螃蟹蒸熟了,把蟹黄、蟹肉剥出来,用猪油熬一下,装到钵子里,可以吃到第二年的初夏。蟹粉豆腐、蟹黄粉皮、蟹黄馄饨,怎么吃都鲜美。
到了七十年代末,开始放养水花生,用来当青饲料喂猪,河面一片绿色。冬天,不少鱼钻进水花生里,以鲫鱼为多,都是大板鲫,常常连同水花生一起拖上岸。我家隔壁的一个女人筑水花生时,一钉钯下去,筑上来一条三四斤的季婆子(方言:鳜鱼),那可是上等鱼,鱼中极品,肉质肥美细嫩,美美地打了次牙祭。
至于鳗鱼,基本上不算鱼,水里太多了,家乡人称之为毛鱼。开春以后,用缝衣针制作成鳗鱼钩,穿上蚯蚓,傍晚时分投入水中,第二天一大早去收钩子,几乎每把钩子上都挂着青背白肚的鳗鱼,当然也有黄鳝,还有昂公或黑鱼。家乡人常用鳗鱼烧五花肉,猪肉汲取了鳗鱼的鲜味,鳗鱼溶入了猪肉的油脂,嚼在嘴里肥美丰腴,十分的过瘾。
现如今,故乡的河里鱼虾少了,螃蟹几乎消失了,河还是那些河,水还是家乡水,连当年用来喂鸭子的螺蛳、河蚌、泥鳅也没有了,甚是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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